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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並肩面對 靈感熄滅的瞬間 」

分开后的第五年

酒吧老板齐x音乐创作人南

 

双视角 OOC#

废话流 1w+预警#

9/3友情客串#

有团画面#

少量7抽烟的私设#

 

BGM:流离的时间与流离的你—傻子与白痴

 

 

「分开的第五年后,张颜齐决定去寻找一颗自己曾经丢失的星星。」

「回到北京的第三年初,张颜齐终于找回了他丢失已久的星星。」

 

 

 

 

1」

 

R1SE解散的第五年,张颜齐从重庆回到了北京。用自己这些年攒的钱在音乐学院旁边盘了个不大不小的酒吧。

虽然说地方挺偏,但也找了挺多渠道买——到底是音乐学院边上,地皮贵,费了他不少心力,还托以前的关系打了招呼才拿到这块地。张颜齐对这个酒吧挺上心的,任豪是最早知道他回来的人,打电活过来问他要不要找人过来帮忙,他只是婉拒,设计布置都亲力亲为地完成了。

 

小胡同里,两层楼,楼下开清吧,张颜齐本意是想能到时候给学生提供些驻唱的零工。

楼上大多数空间被张颜齐辟成几间小型录音室,花了大价钱在设备和隔音上,还摆了几张行军床,便于熬夜肝活有个地儿歇脚。余处留了一个大点的房间,让他想着能施展个乐队——孩子们要是想玩也有地方,虽然楼下也有专门给乐队表演的空间,只是这样新人也有地方练习。

 

最后只是留了一个小房间给自己住,一张床,一套木桌椅,一盏台灯,还有临时给七哥搭的小屋子——床边随意摆着吉他,靠窗架了一副键盘。

要是有1937的朋友过来,能一眼认出这和他最开始在重庆的小工作室几乎一摸一样。

 

 

 

开张那天,张颜齐也去了,他主要是去和聘请的代理老板交代点事宜,说自己只负责投资,说白了就是负责拿钱,运营一窍不通,也并不想插手。

陈铭点点头应了,说好,转头忙活去了。

 

过会想到什么似的回头说:“齐哥,那万一有人来找呢?毕竟你有那么多粉丝。”

张颜齐想了想,“我大多时候都在楼上房间写歌,万一有什么急事可以找直接。”过会又补了句:“别对外说我是老板。”

 

 

转身上楼的时候却想,他当时也是任性的,解散后推了所有资源和行程,直接回了重庆,一去就是五年,再也没回来过。

张颜齐没停止做音乐,只是他觉得做音乐并不只有这一种方式,他有时候也会被逼到颓废,发歌、表达都更受限制——他想传达意志是好的,但逐渐发现有太多锁链束缚着。

 

他其实很会开导别人,但自己遇事了就一个人锁在屋子里写歌,写不出来就冥想,直到想通。后来他又失眠到四五点,想最初站出来成为艺人的初心是传达自己的意志和引导看得见自己的人,但现在却是每说一句话,不管好坏都要反复斟酌。如果已经违背了初心,还有什么意义呢。

也没法按自己的意志出航。

 

 

所以他发了想回归生活的微博,一张机票直飞重庆,回到那个逼仄的小房间继续以前的日子。

起初也有粉丝去他常去的酒吧蹲点他,他没明着拒绝,只是减少了去次数,微博上多了些日常生活的分享——和出道前似的。

渐渐来踩点的粉丝少了。更多爱他的人是,在忙碌工作结束后偶尔飞重庆一趟,去酒吧看看他解解乏,没有应援也很少尖叫,最多和bar里的人一起起起哄。最后再和张颜齐打声招呼,也能像老友一般聊几句,最后一般以张颜齐说一句”好好生活“,顺带替人结账收尾。

 

张颜齐有时候也觉得幸运,遇到了一群很懂得自己的粉丝。双方给彼此留空间后,反而比以前关系更亲近——不过是老朋友来他的城市,他做东请客罢了。

 

 

他盘酒吧主要是想给音乐学院的孩子们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闲聊喝酒畅谈人生理想和遥远梦想,驻唱录歌练琴甚至乐队排练都可以。可能有些孩子家境好有门路,更多却是怀着一颗赤子之心,从外乡赶来首都。

 

张颜齐想,他有能力,也想做这样一个平台给他们。

 

 

张颜齐不写歌的时候就在楼下点杯酒,一坐一个晚上。大多时候都是听孩子们谈天说地,甚少发言。但毕竟当过两年艺人,气质锻炼了些,比较惹人注目。

有人看他是常驻,也前来攀谈,熟悉了就开始“齐哥齐哥”地喊。直到有人搜出他的微博,或是重庆来的后辈听闻过他。大家起初是震惊,后来也就习惯了,只是经常起哄让他做个新歌现场首发。

 

少年人的感情单纯又热烈,只想着关系好,不曾求你人情或是替他做什么,也很少打破砂锅问到底。

好像张颜齐真的只是个普通的人,只是心血来潮地在地下做出一点成绩,心血来潮地出来到外地闯,心血来潮地回重庆又离开,心血来潮地在学校旁边的小破胡同里开一家酒吧而已。

没有理由。

 

就好像这个酒吧的名字——归。

却不问你从何而来,归向何处。

 

 

 

之前那些朋友里,任豪常来他这坐坐,毕竟在公司看财务报表还是比一进组就要三四个月的弟弟们要有闲点。一开始来之前还会提前打招呼,临下班前在公司给张颜齐打个电话。后来实在是太过熟练了,一周总要坐上个两三次。

 

在他有次连着四晚都出现在归的门口时,张颜齐实在忍不住嘘他:“豪总,您真这么闲不如早点把人生大事定了。”

豪总大手一挥要了瓶最贵的酒,美其名曰自己也做做慈善事业。

 

“我这不是怕你做慈善把自己拉垮了给你送温暖来。“

 

 

“颜齐,我很开心你能回来,等嘉嘉光光他们几个出组,找个空一起来你这聚聚。“

任豪这天开了一天会,累得手都抬不起来,加完班就叫司机开了过来,顺道在路上眯了会。

 

“当初在团里就是,只要你在气氛就会很快乐。你不是问我怎么天天往你这跑吗,因为累啊。你这就像个象牙塔,好像可以把俗世里那些烦恼一键删除。“

张颜齐看着不远处笑成一团的学生没吱声。他想起来其实五年前自己也是这般年纪,没什么区别。团里十一个人在一起好像有说不完的话,讲不厌的笑话。

 

“我有时候看着他们就会想到以前的我们。“任豪把酒杯里最后一点酒喝完后,招手想要陈铭再拿一瓶过来。

张颜齐抬手按住了他,“少喝点。”

 

“你和周震南还有联系吗?“

“没有。“

“我以为他是你的特例。“

“.......“

他一直是我的特例。

 

 

张颜齐不是没听过那人名字,那人现在正是当打之年,鸟巢万人演唱会开了一场又一场,专辑有条不紊地发到第三张,一年有两三档常驻综艺,跨年也在几个电视台来回飞。

张颜齐自认坦荡,没想着躲避他,不然不会回北京;当然也躲不了,他还开着给音乐学子用的酒吧。

 

何况这个年纪的孩子最喜欢聚在一起发表见解,周震南每个作品的每个部分都会被学生们在酒吧里讨论:歌词里的隐喻翻过来覆过去地推测、分析MV和流派、这一段用了什么音乐风格、新颖与否、曲风和上一首有什么变化......

上次听到还有聊mv里光与影的变化时,张颜齐笑着问他们是不是恨不得找个导演系或摄影系的人来帮忙。

 

时间久了,张颜齐听着听着耳朵都快生茧,也快倒背如流了。他偶尔笑笑,觉得也挺有意思,毕竟以前也从没认真分析过周震南的歌。

 

 

夏之光之前一直嚷嚷他俩之间关于音乐的交流跟打哑谜似的。一旁的焉栩嘉会白一眼说你懂什么,那叫柏拉图式好不好。

然后光光就大喊一声,扑过去要和嘉嘉比试比试。洛洛挥舞着餐叉,嘴里吃着蛋饼含糊喊着“不要打啦”。也哥在一旁摇头又叹气,继续做早饭,顺便接过刚跑完晨跑还摸不清状况的小琛哥取回来的牛奶。豪总在电脑前等着股市开盘,余光看戏,嘴角一直上扬。磊磊一边煮咖啡一边笑眯眯地说“大战又开始了”。让让抱着海绵宝宝看着一扇关上的门嘟囔着说“小声点啊不然一会..."。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潇闻怒气冲冲地推开那扇门走出来大吼一声“夏之光你这么吵还让不让人睡觉啊”。

 

张颜齐那时候刚洗漱完从卧室出来,还没醒太明白,就看着从厨房端早餐出来的周震南,两人相视一笑。

是的嘛,说的不明不暗,却也能明白对方想表达的意思,可不就是柏拉图式。

 

 

忽然对桌爆出一阵起哄声,好像是有男孩抽中了大冒险的牌,被同伴按着随机去找酒吧里的异性要微信号。

张颜齐惊醒似的,收回了跑到以前的思绪,垂眸看着杯子里慢慢融化的冰块。

没头没尾地接了句:

 

“确实很像我们以前。“

可惜那样简单又吵闹的早上,他们只拥有了两年。

 

 

周震南的每一张专辑,他店里都有,却不是他买的,都是学生们买了放在店里的。还有几场演唱会,都刻成了盘子一起放着。门口留言板也有很多关于周震南的,有用他歌词作座右铭的,更多是把他当成偶像榜样写下的豪言壮语。

陈铭定期会按张颜齐的要求做整理,把盘子写上日期和一堆学生们收集的周震南杂志采访收在一起,做了个收藏柜——张颜齐的酒吧里大大小小收藏柜摆了好几个,按人名做了分类,除了周震南还有很多其他音乐人,都是学生们收集的喜欢的作品。张颜齐说他只是负责替孩子们短暂地保管。学期末的时候,他想了想又添置了个大投影仪,可以直接放MV或者舞台的现场。

 

 

任豪看着这些收藏柜有些没反应过来,眨了眨眼,慢吞吞说:“那些驻唱都是音院的学生?“

“是啊。“

“楼上一间录音室你定价多少啊?“

“本来就是提供个平台,一晚上600吧。如果24小时就1000,不包饭。“

 

任豪给他气笑了,无可奈何道:”还打算包饭,你真当自己是来做慈善的啊。“

张颜齐弯了弯眉眼,“要是开不下去了,你帮我接个盘。或者你多来几次,我这资金就运转了。”

“你就会坑我。”任豪往陈铭那里扫了一眼,“这个也是你资助的?“

“也不算,人拿国奖用不着我资助。就是缺钱,也算是我以前做音乐时有点交情的小辈,有个职位就给他了。“

想了想,还是补了句”他音乐很有个性,多少会让我有点想起南南。能帮就帮了。“

 

“任豪,你知道的,我们到这个年纪了,看着能帮的孩子,就想多帮衬点。“

 

任豪不讲话了,他想说其实你年轻的时候慈善做的也不少。但知道张颜齐就是这个轴性子,劝也没用,何况确实做的是对的。

张颜齐和周震南的事情,他没几个团里的弟弟们知道的清楚,只是大概了解。但这样看起来两个人之间没那么简单。

”不说这个了,我原本以为你这次回重庆,就安定下来,再也不会回来了。“

 

 

 

这些年也不是,没人追过张颜齐。

之前有人在归的后街闹事被他透气抽烟碰上,顺路救了个小姑娘。当时其实他也就是看着几个人拦着人家小姑娘要钱,要完还伸手去扯人衣服。

张颜齐那天本来就喝了点酒,酒劲上头,报完警就走过去伸张正义了。那些人本来就欺软怕硬,看张颜齐来了就想跑,被他不紧不慢地拦下来。完了后被带去社区派出所唠嗑了一个晚上。

 

这事情平了后,姑娘就一直跟着他。

 

 

有时候逼着没法儿,只好把人拦着说:”我不打算谈恋爱,真的是顺手帮你。我比你大了快十岁,倒也不必在我这儿吊着。“

姑娘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他说:”才八岁而已。“

 

那一瞬间,张颜齐看着女孩的眼睛,一阵晃神。

他只是想起来自己每次看周震南不吹头发气得跳脚,又没办法。只能拿着吹风机钻进人房间里按着小孩吹头发。他想扳回一城,每每就喊“南南小朋友不乖,又不吹头发。“

“不是有你吗。”那人总这么说,然后会抬眼,看向张颜齐的眼底,认真的说一句,“才两岁而已。”

 

可是人姑娘并不招人烦,张颜齐都不好直接伸手赶人。毕竟人只是下了课来他酒吧点一杯果汁坐坐,宵禁前再回去。

久而久之,张颜齐都想直接说,“你很好但我心里有人了,他是个男孩。”想说出的瞬间咽回肚子里,顺便骂了自己一句混账,然后洗把冷水脸让自己清醒一下。

 

 

但张颜齐没有等很久,三个月后姑娘来辞别。

“我不学音乐了,要去国外学商了。要是混的好,就不回来了。临别你可还有什么话要同我说。”

 

张颜齐点点头说:“挺好的,不破不立,也挺值得。换个城市换个生活重新开始,北京这座城对你到底是不够好。”

气氛有点沉重,张颜齐不太适应,半开了玩笑说:“以后有钱了多投资我开几个酒吧。”

姑娘眼眶红了,她想问张颜齐是不是能永远这么冷静,却说不出口。最后堪堪呜咽了句:“如果是你喜欢的人离开你呢?”

 

嘴巴好像在大脑做出反应之前就脱口而出:“我没和他在一起过。”

心里却在说,他没有,是我先离开的他。

 

“那要是他也无法追求自己的梦想呢,你也会这样劝他吗?”

张颜齐想了想,只能说一句,“你们不是一种人”。

 

 

周震南做不出放弃梦想的事情,他是那种追梦就一定会追到梦的人。周震南可能哪天不做艺人,但他不会不做音乐。

张颜齐转念又想,如果周震南退圈了呢,自己会不平吗?好像也不会,或许和他一样只是想换种生活呢。

 

“北京本来就困不住周震南啊,他应该去更多地方被更多人熟识。“

他下意识在心里这样说。

 

如果周震南想休息了,或许他会戴着他的黑色贝雷帽穿着他的红色小高跟皮鞋背着键盘去周游世界。在富士山下的小屋里创作,去巴黎设计一件属于自己的衣服,在维纳斯的街头抱着琴即兴演出,或是在法兰克福的机场里弹一曲送别,在美国的livehouse里喊着everybody make some noise。

他不是离开,只是去碰撞寻找新的灵感,和那些未曾蒙面过的艺术对话,和那些不期而遇的浪漫碰面,去唤醒身体另一个自我。

 

哪怕老了,周震南也是他们其中,最酷最浪漫的老头。

张颜齐不记得曾经在哪听过一句话:理想主义是年轻人最后的奢侈*。

但他发现,不管在哪个年纪,周震南都是理想又浪漫的。连带着张颜齐一起,也会如此,且觉得好像会永远如此。

 

 

 

任豪这晚走的时候,张颜齐把他送到门口,陪着他等司机。张颜齐从兜里掏出烟盒,示意了一下,任豪摇摇头,他便自顾自点了火。

缠缠绕绕的烟雾把他的侧脸在夜色下渲染的更柔和迷离。

 

“别怪我没提醒你,他最近好像接了音院给他的邀请,可能要过来当个顾问教授。“任豪想了半天,还是决定和张颜齐只会一声,毕竟他也摸不清楚张颜齐现在到底什么个态度。

“一年来上两三次大课的那种?“张颜齐把烟灰敲在一旁垃圾桶里,”嗯...确实是个长期稳妥的职业,看来娱乐圈确实不好混,不然咱们团也不至于一个两个往外跳。“

“.......“任豪无言,他要是再看不出张颜齐插科打诨是不想谈这事他就是个傻子。

 

“算了,你多保重,有事call我一定在。“任豪在张颜齐不停地”谢谢豪总慢走慢走“中不情不愿的上了司机的车。

上车后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晚上没怎么碰的手机,从置顶里翻出一个群,果不其然里面都在催着他交出情报。任豪面无表情敲了几个字:精神不错,跟以前差不多。我觉得计划能成。

打完就锁了屏,闭目养神。

 

过一会,手机亮了亮,上面显示来了一条群消息:nyyyszd[洛洛]:这回肯定能成。

 

 

 

2」

 

1月27日,凌晨3:46分。

这是周震南写歌的一个平凡无奇的夜晚。

 

他现在一个人搬在离北京市中心不太近的地方,经纪人不知道为此恼火过多少次“搬这么远跑通告也不方便来回耗时间”。

那时候周震南就咬着棒棒糖撇开头看着窗外。

 

 

“大头,以后我们搬出来住,你想住哪?”

“这挺好的,离市区远,清静。我以后通告跑的少了,也能负担得起。”

“有我在你还怕住不起?”

“好嘛好嘛我知道南哥厉害,但我不想你那么累嘛。”

 

 

原来已经过去五年了,真快啊。周震南这样想。

 

他其实也不是一直住在这里,最忙的时候还是在市中心的公寓里凑合过。但那里好像只是一个旅人临时歇脚的住所,不能被称为“家”。

周震南所有歌都是在这里写出来的。工作的这间房间,他和张颜齐商量过:一面墙的落地窗,毛茸茸的地毯和软乎乎的坐垫,靠窗就是键盘和录音设备,身后是一面墙的书柜,进门旁辟了一小块的茶水间。

或者说,这套房子都是他按着以前和张颜齐商量的样子布置的。

 

虽然只是在一个连续工作后睡了一个好觉醒来的下午,他俩靠着晒太阳。或许是因为阳光太暖,或许是因为连轴转得太累,或许是补觉睡的太好,也或许是一醒来看见张颜齐的脸感觉太温柔。

让周震南萌生了一种感触,我也想和这个人有一个家。

然后他俩一边躺着一边聊如何布置,哪里给七哥留什么样的猫窝,工作室要大要亮要充满灵感,张颜齐的小玩偶是放收藏屋还是隔床头,最大的那个衣柜要不要留给周震南。

 

但后来,房子装好了,陪他住的那个人离开了。

 

 

 

分开那天,周震南很平静,毕竟大家都是成年人了。

他想着,离开又不是不爱了,我和张颜齐彼此相爱,但都有更要追求的东西。

 

周震南追求做一名合格的,更高要求的艺人。

张颜齐追求自由,按自己的意志出航。

 

没有谁错,或许说他俩的选择在同龄人中都是少见的正确且坚定的。

 

离开也平淡,相互拥抱,道一句“顶峰相见”。好像张颜齐只是去出了一个三天的差,过不了几天就会如常回家,而不是五年的一去不回。

张颜齐给他留了一封信,周震南没敢看,因为他很怕有什么真的会从指缝中溜走。

周震南在张颜齐行李箱的最下层塞了一把钥匙——是现在装修好的这个家。

他想,如果张颜齐是一支喜欢远方的风筝的话,希望有天他想回来了,不至于没人拉住他。

 

我会拉住你的。

我会拉着你找到家的,张颜齐。

 

 

 

周震南和张颜齐的事,团内大家多多少少也知道。

分开后,刘也是最担心,但他觉得直接插手并不好,知道的也不多,不知道如何理顺这件事,就托小点的弟弟们去看看周震南,陪他散散心。

洛洛小翟和光光一般就是发现了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就来找他。这几年下来,周震南把北京摸得七七八八、父母朋友来时能安排旅游攻略,少不了他们三个的努力。

 

但焉栩嘉总是单独来找他,大多是进组前出组后。时间久了,周震南也会把这段时间的行程空出来,两个人寻一个清吧,喝点酒三三两两聊闲天。

他闷了太久,所有心事都咬牙吞下不说,长期也不是个办法,嘉嘉成了他的互担。

 

“所以那封信你真的到现在都没拆?“

周震南嘴角弧度微微上扬了些——他笑起来时会出现可爱的小猫纹,张颜齐以前总喜欢这样逗他笑,再埋到他颈窝蹭着喊“宝贝太可爱了”。这几年,他很少再笑成那样了。

好像能肆意大笑的日子,也被某个人带走,连同记忆一起封锁在时光里。

 

“不拆,不敢拆。怕拆了看到一份沉甸甸的真心,再后悔。“周震南顿了顿,抿了一口酒,”如果后悔,那我坚持到现在,也没什么意义了。“

 

”其实我真的这么冷静吗?也不是,我有很多次想买张机票什么也不管就去见他的冲动。“

“但是,不可以啊。“

 

“我以前不信,但年纪大了真的太容易心软。我很怕他一招手,我就有把所有放下陪他走的勇气。“

“你只是对他一直心软。“

 

 

周震南第一次意识到他和张颜齐分开的时候,应该是在出完个人二专后。

那天开庆功宴,他作为主角也被灌了不少酒,拜托助理把自己送回家后倒在沙发上睡着了。直到那晚夜风太冷,忘关窗,把他从深夜冻醒。

 

他迷迷糊糊的爬起来,被夜风吹得清醒了,看着凌晨四点空荡荡的家里,没有一点人烟味,忽然就一阵难过和孤独压着他难以喘息。

边关窗的周震南边在心里念叨着,原来真的分开了。

 

原来分开是这种滋味。原来一个习惯的人从生活里消失是这样的。

 

水杯和茶助理会帮忙烫,拉下的衣服助理会帮忙拿,家里卫生有阿姨负责打扫,通告通知经纪人会负责,猫有宠物店帮忙养,上台前的紧张有粉丝安慰加油,也有很多人会和他一起写歌。

其实张颜齐在或不在,日子也是一样过,也不会有差别,甚至比起张颜齐的手忙脚乱,做的会更好。

 

但周震南从业这么多年,上这么多次舞台和节目,再也不会有一个傻乎乎的家伙会在他哭的时候替他挡镜头擦眼泪,再安慰他说“帅的帅的”。

 

其实心动很简单,好像只在一瞬间,但好像为了这一瞬间,又历经了好多好多年。

 

 

 

周震南接到电话的时候愣了下,是业界内一个看好他的前辈把他举荐去了音院做顾问教授。他一边稳住了音院那边,一边用微信问前辈具体状况,前辈劝他安心。

“震南,我们都很欣赏你的才华,小一辈也很崇拜你。你担得起这个位置。“

“快三十了,稳定一点好。“

便给音院回了电话,答应了这个事。

 

 

这边挂了电话,那边就看到R1SE的群里刷屏似的好多条,多是恭喜的话,也有说要等人齐了聚一聚的庆祝一下的。

私聊”叮“响了一下,他忙点开,却是也哥叮嘱他降温多加衣服。

心里也暖暖的同时也有些失望。

怎么没有他。

 

点回群聊看着那人发了一句简单的“恭喜南南”。不爽似的把手机扔到了床上。

什么嘛,你也这么官方。

 

 

 

3」

 

张颜齐送完任豪,转身后反复回味他的话。

这是他回北京第二年了,离开周震南的第六年末。

想见吗,想啊。

 

他裹紧衣服,寒风里呼出最后一口烟。

 

“北京的冬天,真冷啊。“

 

 

 

张颜齐没想到和周震南的再重逢会这么仓促。大概是周震南人年纪轻又随和,跟人称兄道弟,很快就和音院的孩子们打成一片,自然而然就被拉着到了这个学生们自封的“象牙塔”来。

于是就和每晚习惯下来坐一坐的张颜齐打了个照面。

 

“南哥,忘了介绍,这是齐哥,这酒吧就是他开的,人可好了。“

“要不是齐哥,我们也没这个地儿。“

“齐哥人太好了,做慈善,录音室便宜得我都不忍心用。“

 

周震南没晃过神来,只是盯着张颜齐没说话,过会又扭头看见了陈铭。

陈铭见到他点点头,“周先生,好久不见。”过会拿了支酒,说:“多亏周先生之前资助,让我弟弟把手术做完了,这酒算我账上吧。”

“任总来也拿这支,周先生应该喝得惯吧。“

 

张颜齐打断他“别拿酒了,换饮料。”抬头看了眼周震南,“可乐行吗?”

周震南默默点点头,走到他对面坐下。

 

 

张颜齐跟孩子们摆摆手,“去吧去吧都,我跟你们南哥老相识了。一天到晚喊我哥让我给你们做新歌首发连我哪个团的都记不清楚,都给我走走走,该干嘛干嘛去。”

一群学生们被他冲了也不怕,做个鬼脸就跑了,让他俩叙旧去了。

 

周震南没说话很久,只是在陈铭把可乐端上来时道了句”谢谢“。

张颜齐见他没有开口的欲望,攥了攥手,感觉指甲刺在掌心的痛感,强行冷静了会,闭了闭眼。感觉自己从脚到牙齿都全副武装,露不出破绽,才敢开口。

 

“陈铭算我在重庆捡回来的,在医院门口。他当时拿不出钱给弟弟继续化疗了。我想帮着点,没想到后来他说你也帮过他。“

“我就说这孩子心高气傲的,属你他最敬重和崇拜。“

“酒吧...酒吧是你以前随口说的建议,我后来想回北京,也跑不了通告了,就借你的主意试一试,没想到还算成功。“

“好在这几年也存了点钱,任豪偶尔也帮衬点。“

 

“你为什么回来?“周震南再抬头,眼睛红红的,鼻头红红的,在酒吧昏暗灯光里看得张颜齐心漏跳了一拍。

“......“

张颜齐插科打诨说别的是拿手活,但每每和周震南互表真心的时候总是结结巴巴说不出来什么好听话。

 

良久,他叹了口气,“南南,我说了你别打我。”

“重庆的冬天太冷了,但我没想到北京冬天也这么冷。“

 

周震南扭头不看他,不想理他的胡言乱语——北京在北方,冬天肯定比西南更冷。

 

“后来我才明白,如果不在你身边的话,广东的冬天都冷。“

“我那天整理行李箱才看到那把钥匙,我就想,无论如何我都要回北京。“

“哪怕不能和你像以前那样。但带着你的意志开个酒吧,找到你以前资助的人,听孩子们谈起你,我觉得比我在重庆的任何一天都满足。“

“任豪经常来我这,后来嘉嘉光光也来过,最后连也哥都被拐来过。我这个为你开的酒吧,除了你,他们都来过了。“

“我以前觉得按自己的意志出航是一种自由,但这些年我想,能陪着你其实也是一种自由。“

“但我不后悔,南南,我知道你也不后悔。我们现在的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相遇相见都是。“

 

 

张颜齐看周震南坑着头不说话,摸不清他什么态度,一时间也慌了神,把人脸抬起来就看见一双被泪水浸泡得发亮的眼睛。

周震南无声地掉眼泪,他用手用力抹掉,恶狠狠地说:“是!我后悔什么!我才不后悔!”

眼泪流了一会,气势又软下来,连语气也低垂下来“那你为什么都不来找我。”

 

“你为我做这么多事情,你为什么连找我见一面都不敢。“

“张颜齐,你不是齐天大圣吗,你别做胆小鬼啊。“

 

周震南很简单一句话,张颜齐却像被冰冻咒语施了咒似的,一下就愣住了。心好像被人攥在手里反复揉捏,又疼又酸涩,他张了张口,却哑了嗓说不出一句话。

他想,周震南这么多年都没变过,外面看着刚强果断,被荆棘包裹着的内心却又如此柔软如此甜糯,让他一个不爱甜食的人上瘾不已。

他又想,周震南怎么这么多眼泪啊,明明小小的一只,却好像有流不完的眼泪一样。明明自己是最不想看见他眼泪的人,可大多时候周震南的眼泪还是为他而流。

 

周震南哭得停不下的时候,小脸都会皱成一团,他从来都是悄悄地掉眼泪,却像是在张颜齐心上划了一道口子。他流的是眼泪,张颜齐陪他流的是心里的血。

 

 

过了一会,张颜齐像是手臂上有千斤的担子难以抬起,但还是慢慢地抬了手,像以前那样揉了揉男孩的头。

 

“南南,我也很怕。怕你没了我过得也很好,没有我也无所谓。“

“是啊,人都会胆怯,谢谢你可以让我也当一回胆小鬼。“

 

可能有半支烟的功夫,张颜齐感受到有一只软软的带着黏腻汗水的手缓缓握住他拿着酒杯的手,好像在告诉他,手的主人和自己一样紧张。

 

 

“张颜齐,我给你钥匙,是我怕你飞远了哪天想回来找不到家。“

“你给的信,六年了,我都没拆。“

“现在给你个机会,把它读给我听,你要不要这个机会。“

 

“荣幸之至。“

 

 

 

4」

 

张颜齐把酒吧彻底丢给陈铭,自己做甩手掌柜了,面对学生们的不舍他还笑嘻嘻的说“别哭别哭齐哥会回来看你们的”。

然后连人带着猫一起搬进了那个他们共同设计的房子里。

 

第一次见的时候,张颜齐震撼到说不出话来,只能转身抱着周震南边说“南南对不起”边吻颈侧。

周震南无奈地推开他,“你那酒吧也算还了一点哈,南哥大人大量,今晚不罚你睡书房了。”

 

晚上把R1SE的人全都喊来看新家,11个人带菜带酒,闹闹哄哄地又下了次厨房,一起吃饭。

任豪高兴,喝的有些多了,揽着张颜齐和周震南说,“我等这一天等得好辛苦啊。”

洛洛和小翟笑着嚷嚷着“我早就知道有这一天”“豪总年纪大了开始操心了啊!”

嘉嘉默默和南南碰了杯,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磊磊把刚烤好的牛排端上来的时候,姚琛偏要拉着夏之光再一起比试比试空翻,为乔迁祝喜。

也哥笑眯眯地说“和好了就要好好过日子啊”。

让让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巨大的海绵宝宝,有点羞涩“震南大哥,颜齐哥,这是我最喜欢的海绵宝宝玩偶,希望你们喜欢。”

 

张颜齐收过,想着还是开了房间给玩偶收藏吧。

正准备和周震南说的时候,看到人喝了点酒后笑得弯弯的眉眼,还有那熟悉的久违的小猫纹,心里好像被暖汤包裹着。

然后他也笑着看回去,攥紧了桌下周震南带着戒指的手。

 

 

回到北京的第三年初,张颜齐终于找回了他丢失已久的星星。

他们再一次相遇在春天。

 

张颜齐想,原来北京的春天这么暖。

时候刚好,友人刚好在身侧,爱人再也不会错过。

 

 

 

好像日子又回到了好多年前——

少年依旧年少,相爱的人也一直相爱。

 

 

 

END.

 

 

 

彩蛋:

 

“喂,xxx老师吗,嗯嗯我是任豪,上次音院顾问教授您那边有人选了吗?“

“嗯嗯,哦——您想找周震南。我?推荐人选?哈哈哈,这不是巧吗,我也想向您推荐周震南。“

“好嘞好嘞,那您多费心。“

 

“喂,xxx同学吗。是啊好久没联系。我是焉栩嘉,听说周震南这周去你们学校代课啊。“

“嗯,没什么事,我就是想说不如你们多带他逛逛。“

“他是我队长,我当然关心他。“

“打算去你们学校旁边的归?你上次带我去的那个啊。好,挺清静的,那麻烦你了。“

 

 

 

一些交代:

迟到的一周年产物❤️

 

*理想主义是年轻人最后的奢侈。

这句话出自小说《温度》,作者是司溟。

*酒吧的梗来源于潭石的《台风眼》(如有不妥请告知)

 

算是一个心血来潮的想法,一开始想写单视角,但是发现说不清楚。

所以就有了整体的这个废话流文哈哈哈。

发现自己写对话特别的垃圾qaq

有点记流水账。

 

彩蛋是想补之前团员那个私群nyyyszd,算补了一些计划和贡献。

之所以选择豪总是因为年纪相对而言更能给张哥一些开导,也能聊起来,也相对而言算是比较活的一个人设。

嘉嘉是我觉得年少老成的一个代表吧,和南南比较像,所以南南更可能在他面前敞开心扉。

不是想把他俩当成工具人哈哈哈哈,如有冒犯我先滑跪。

我还是蛮喜欢团在一起相处的细节,所以也安排了一些桥段。

 

在努力做到贴脸,但好像还是不太行,因为镜头呈现的细节太难以琢磨一个人完整的模样了。

但在我心里,他们都是很善良,很闪光的人。

所以也会一直指引我。

 

第二次写文还是有很多不足,感谢大家忍受我的碎碎念。

再次感谢你能够读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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